商洛日報 - 商洛之窗訊(王衛民)每當我遠離故鄉,望著天空遙遠的那塊云彩,總以為那云彩下就是我的故鄉泥峪川。多少次遐想,多少次夢,因大秦嶺磅礴渾雄才有了褶皺里的故鄉。一條泥峪河綿綿不足百里,卻以其寬厚的胸懷接納了大小百十個溝岔溪流,當與丹江河在一個叫“川口”的地方匯聚時已有幾分洶涌澎湃而勢不可擋了。
因為有了泥峪河的滋潤,多少年來人們安居樂業,繁衍生息。蒼松翠柏林下生長著茯苓、天麻、蒼術等各種藥材。一洼洼山地春播秋收,于是,溝畔巖下,或依山傍水,或臨河而居,牧笛悠悠,炊煙裊裊。每逢清明放河燈,流光溢彩,田園圲陌披金戴銀。泥峪川人,為五谷豐登、風調雨順而祈福、許愿,可貧窮饑荒的幽靈在這里不肯散去,但是擋不住,無處不有的勃勃生機。
客家人、下河人和當地人雜居,形成獨特方言和生活方式。土地瘠薄藏不住將相脈氣,歷朝歷代沒有出過大人物,卻屢遭匪患。相傳當年徐海東部隊從一個叫楊斜的地方過來走洋芋嶺,出泥峪川,旌旗獵獵,人歡馬叫,放牛娃子隨隊伍走了,后來當了營長,也未衣錦還鄉,或馬革裹尸。只是那群牛找不到回家的路,就有了許多年野牛傳說。
泥峪河是泥峪人的母親河,早年從原始森林中伐的木材,每年汛期,山民們扎木排,撐竹篙從河垴兒下河,喊著放排號子,通身黑黝黝連一絲線也不掛的排工,肩上斜挎著干糧袋,面對親人揮手告別,接受祝福,噙著滿滿兩眶淚不讓流出。“排工排工九死一生”已是不變的法則與定律。為了生計卻不能停止住祖輩多少代的腳步。木排經“川口”入丹江過商州在龍駒寨碼頭交割上船,歷十天半月再回泥峪川。立瘦斜陽里,或者秋風黃昏時,那扇為兒、為夫、為父虛掩著的柴門,吱呀一聲響的時候,也許是背著銀元、銅錢的親人,也許是放排人送來一桿系白布的竹篙,等待親人歸來時的煎熬期待,一旦變成現實便是非喜即悲。
泥峪川不再苦難,那里的山依舊挺拔蒼翠,崎嶇羊腸小道變成水泥路,茅屋瓦舍已經坍塌,取而代之的是窗明幾凈的樓房,早已不見了祖輩耕作的犁耙,轆轆和牧鞭,而是嶄新的小轎車開進了農家小院。泥峪川的孩子走出了大山,把文明帶了進來。泥峪川披著時代的朝霞,浴時代陽光就有了日漸崛起的高樓,訂單農業的果園、菌業和野生藥園。
今天,泥峪川兒女奔日月,不再身扛肩挑,操著半生不熟的普通話與外邊人談生意,談商品。熟練的拃著蘭花指點鈔票。獨木橋早已換成的水泥橋上,人來人往涌向泥峪川旅游、觀光,體驗農家生活,把笑聲和贊譽撒滿河川。我心中的泥峪川訴不盡的情懷,道不盡的眷戀,商洛山中的明珠,永遠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