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剛接任法國國防工業委員會主席的達索公司首席執行官埃里克·特拉皮爾表示：愿接受德國方面的提議，在法德西三國聯合研發的“未來空中戰斗系統”項目中，承擔1/3份額；但達索也已做好“最壞打算”，談不攏就選擇“B計劃”，帶領該項目中的法國承包商“離群單干”。

法德2017年共同啟動、西班牙2020年加入的“未來空中戰斗系統”，包括新一代戰斗機、新一代戰機發動機、新一代武器系統和歐洲中空長航時蜂群無人機等多個子項目。其中，新一代戰斗機研發是整個計劃的核心項目，被法國總統馬克龍譽為歐洲防務聯合的“新里程碑”，對歐洲航空工業發展“具有革命性意義”。然而，達索的這次警告性表態，也暴露出各方分歧的“冰山一角”。

研發份額分配的背后，不僅關乎研發經費的分攤，更關乎相關公司的盈利、股價和本國就業崗位等現實利益。由于德、西的項目總承包商均為空客公司，法方提議由達索和空客各分50%。德方則認為，德、西空客畢竟是兩家公司，德法同為項目“創始國”應當平等，故提出兩套方案：一是三國各分1/3；二是達索和德國空客各分40%，西班牙空客分20%。

“經濟賬”之外，共同研發進程還將面臨更多矛盾，免不了一輪又一輪的討價還價。

軍事需求各異。法國有現役航母且在研發新航母，故希望新戰機和其現役的“陣風”戰機一樣，具備艦載和岸基兩種型號，且能發射核巡航導彈。德國沒有航母和巡航導彈，但根據北約核共享協議可投擲美制核航彈，故首肯新戰機可替代老舊的“狂風”戰機遂行核打擊任務，卻不愿為研發艦載型號買單。西班牙對核打擊不感興趣，但提出艦載型號要能夠滿足在本國兩棲攻擊艦上起降要求的“垂直短距起降型”。

戰略文化有別。以無人機子項目為例，法方認為，鑒于數據及衛星鏈路會被強敵破壞、作戰人員難以實時控制無人機，無人機應具備人工智能，且能根據人類事先制定的交戰規則、自動對目標進行檢測分類并與之交戰。深受二戰后“和平主義”及“軍事克制文化”影響的德國人，則普遍認為不應發展進攻性武器，更不能容忍機器自行決定是否殺死人類。德國政界和軍方都難以跨越這道“紅線”。

知識產權爭議。德、西兩國的空客均無作為戰斗機總承包商的經驗，希望戰斗機設計制造經驗豐富的達索能共享研發過程中的全部知識產權，但卻遭到回絕。特拉皮爾強調，“知識產權本身應由其研發者所有”，“達索在此領域已探索70年，沒有任何人能讓我們放棄知識產權”。

回想上世紀80年代，歐洲多國聯合研制“歐洲未來戰斗機”（后來的“臺風”戰機），就因法國強烈要求開發艦載型號而其他國家無此需求，最終分道揚鑣。拂袖而去的法國單獨打造了“陣風”戰機。當前各方分歧的嚴重程度并不亞于當年，加之戰機研發成本有增無減，業內有關人士對于歐洲自研新戰機能否順利推進的擔憂，看來并非杞人憂天。（倪海寧 李彥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