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威遠縣一“落馬”鄉鎮干部:沉迷牌局 一年打200多場 幫“牌友”套取補貼近300萬元
“我走到今天這一步,沉迷打牌是一個重要導火索。因為打牌,我無心成家;因為打牌,我在工作中變得懶散、不負責任;因為打牌,我還伸了手……”12月17日,四川省紀委監委官方微信公眾號“廉潔四川”披露了,四川威遠縣小河鎮農業綜合服務中心原副主任古濤,因沉迷打牌,還把牌桌當成了“圍獵場”,而走向貪腐,最終將自己送入高墻鐵窗的案件細節。
古濤,男,1984年9月生,四川威遠人,2003年10月參加工作,曾任威遠縣小河鎮農業綜合服務中心副主任。
2024年3月,古濤因涉嫌嚴重職務違法,接受威遠縣監委監察調查。
2024年6月,古濤因嚴重違反國家法律法規,構成職務違法并涉嫌受賄犯罪,被開除公職。
2024年10月,古濤因犯受賄罪、濫用職權罪,被依法判處有期徒刑五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15萬元。
沉迷打牌 曾兩次戒牌不成功
最多一年打了200多場牌
2003年,古濤通過分配進入威遠縣小河鎮人民政府工作。小河鎮是威遠縣一個山區鎮,這里山巒起伏、茶葉連片,秀麗的風景、體面的工作,一度讓古濤感到驕傲和自豪。
初到鄉鎮的古濤,因性格耿直,與人相處融洽。想著剛到單位應該跟大家打成一片,便在同事的相約下,古濤第一次坐上了牌桌。然而,幾次牌局之后,古濤很快沉迷其中,“四局八局人不累,三天五天不用睡”,將本是“生活調味劑”的娛樂活動當成了每日必備。
談及這個“愛好”,古濤表示自己曾兩次下決心戒掉。“剛開始打牌時,純當消遣,后來大著膽子打了次‘大牌’,結果一場就輸了幾千元,那時候我一個月工資才600元……”事后,回到宿舍的古濤自扇耳光,并告誡自己不能再打牌。
但好景不常,古濤經不住牌友的勸說,抱著“今晚能逆風翻盤贏回來”的心態,再次走上牌桌。誰曾想,這次竟是別有用心之人精心編織的圈套,一晚上讓他“輸”掉十幾萬元。面對巨額欠款,古濤如夢初醒,立馬到公安機關報案,才免于一場債務“災難”。有了這次慘痛教訓,他痛定思痛,再次發誓絕不再打牌。
牌癮一旦上癮就極難徹底戒掉。有一年,古濤因病在成都治療,幾名相熟的朋友約他在治療之余打牌玩樂,古濤雖已多年不碰牌,但身在異地又百無聊賴,還是半推半就地坐上了牌桌。這一次,古濤“幸運”地贏了好幾萬元。嘗到甜頭的他頓時感到自己時來運轉,心里對打牌的那份抵觸蕩然無存。此后,他不僅不再拒絕,且牌癮和投入的金額越來越大,徹底放縱自己,白天渾渾噩噩上班,晚上通宵達旦打牌。“只要有時間我都在打牌,錢輸光后就去網上貸、銀行貸,貸款出來繼續打。2023年就打了200多場牌。”過而不改,是謂過矣。打牌也自此成為古濤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牌桌當成“圍獵場”
“紅包”照單全收 一次“紅包”收4萬元
2021年,威遠縣實施大豆種植補貼項目,也正是這年,古濤擔任小河鎮農業綜合服務中心副主任,負責林業管理工作,并掌握大豆種植補貼項目申報、審核、驗收的“實權”。
“領導很信任我,工作經常會直接安排給我,我漸漸有了話語權,手中有點權力后,人也慢慢飄了。”古濤坦言。
古濤任職后,不少嗅覺靈敏的造林采伐戶和種植大戶接踵而至,各式宴請杯盞交錯,各種阿諛奉承恭維不斷,對物質條件的強烈渴望,讓古濤對送上門來幾百上千元的“紅包”照單全收。“圍獵”的大網逐漸張開,但古濤卻甘之如飴,甚至錯誤地認為,“收的都是小紅包,算是人情往來。”
得知古濤喜歡打牌,“圍獵者”們投其所好,整日約其打牌娛樂,成為了牌桌上的固定“牌搭子”。“坦率地講,(打牌)我們很少贏他。有時我們的牌好,他的牌不好,我們也故意不和了,就是讓他贏。將來我們有什么事求他,也許用得著。”種植大戶張某表示。
思想上松一寸,行動上就會散一尺。一來二去熟悉后,古濤開始利用職權在辦理進度、審批流程等環節上關照這些“牌友”,而這些“牌友”也會知趣地上門感謝。
2022年初,順利領取頭一年大豆種植補貼的張某,打著感謝古濤“關照”的旗號,送給古濤4萬元現金。“收錢后我不敢告訴任何人,也不敢用這筆錢,只把錢鎖在辦公室的柜子里,想著觀望一段時間再說。”第一次收這么多錢,古濤有些緊張、害怕,但幾番掙扎下來,貪念戰勝了理智,他將4萬元揣進兜里。
“吃了別人的飯,收了別人的錢,不知不覺地就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古濤懊悔地表示,從此他與“圍獵者”們深度捆綁,在利益的驅使下,權錢交易愈發瘋狂。一個行賄、一個受賄,火趁風威,風助火勢,如同駛向毀滅但不知減速的高速列車。
幫“牌友”出謀劃策
虛報種植面積套取補貼近300萬元
“從順水推舟到主動出謀劃策,在古濤看來都是因為牌友情誼。”辦案人員介紹到。
2022年,長期與古濤保持“牌友”關系的種植大戶張某和許某某,向古濤提出了虛報種植面積套取補貼的想法。得到古濤的默許后,張某、許某某二人大幅虛報種植面積,甚至超出了土地流轉的面積。為了幫助“牌友”順利套取補貼,古濤“仗義相助”,主動給二人“出主意”,表示可以通過制作簡易的流轉合同、增加空殼家庭農場作為申報主體的方式匹配申報面積。
除了在申報中“主動幫忙”,到了鎮級驗收時,古濤竟未組織開展驗收工作,而是直接根據申報面積填寫驗收面積蒙混過關。經查,僅張某、許某某二人2022年虛報大豆種植面積就高達9800余畝,造成財政資金損失193萬余元。事后,張、許二人為感謝古濤的幫助,送給其現金22萬元,恰逢此時古濤正裝修房屋,張某又主動承攬了3萬余元的裝修項目。
“曉得他們虛報了,但是具體虛報了多少、套了多少補貼款我當時也不清楚。”出于對牌友的信任,一開始,古濤以為張某、許某某不過是在種植面積上多申報了一點,沒有大問題。
“平時一起耍都是他們買單,因為我幫忙又給我這么多錢。”由于對張、許二人虛報多少面積、套取了多少補貼款心里沒底,加之二人給予的高額“回報”,擔心東窗事發的古濤心里開始有些“打鼓”。
為掌握二人種植大豆面積的真實數據,2023年鎮級驗收時,古濤聯系了第三方公司對大豆種植土地面積進行測繪。測繪完成后,面對真實的土地面積,古濤大吃一驚,“我沒有想到數據差距這么大,但我已經收不了手了。”
古濤自知,如果上報真實數據,大幅下降的面積數勢必會使其幫忙虛報的事情敗露,引發“大麻煩”。抱著“也許發現不了”的僥幸心理,古濤再次無視紀法紅線,選擇繼續“瞞天過海”。他利用職務便利,將公司測繪的面積數據進行篡改,并加蓋政府公章后上報相關職能部門,再次幫助二人虛報2023年大豆種植面積5200余畝,造成財政資金損失105萬余元。
經查,古濤利用職務便利,先后在大豆種植補貼項目和林木采伐手續辦理中為他人提供幫助,收受現金50余萬元。(封面新聞記者 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