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皮爾伯格的“非人類情結”
斯皮爾伯格的“博愛”精神,似乎在“非人類”界有更廣袤的延展,無論是《ET》中的外星生命,《人工智能》中的機器男孩,還是這匹被賦予了人類的情感和智慧的戰馬,他們都因為超越物種的溝通能力而被“特別”關懷。反而是人類自身在相殘,無論是交戰雙方的普通官兵,還是被處決的逃兵兄弟,在馬的眼中,都是因為些“無謂的理由”丟失了寶貴的生命。
制作《戰馬》的另一個原因,是斯皮爾伯格曾向15歲的女兒許諾,要拍攝一部與馬有關的電影。“我在上世紀80年代也騎馬,因為摔傷了背,此后就不能再騎馬。但是我女兒和我太太都喜歡騎馬,我女兒還參加全國比賽。我們家有12匹馬。”
直到讀了莫波格的小說,斯皮爾伯格才知道在一戰中有100多萬匹馬戰亡。懷著一種沉重,斯皮爾伯格煞費苦心地保護參與電影拍攝的馬匹們——它們都來自騎兵隊。斯皮爾伯格特意邀請負責動物和兒童保護的專業人士、美國人道主義協會的工作人員芭芭拉來到片場。“我對芭芭拉說,我是導演,但是我授予你Cut的權力。在你覺得我、特技指導或是演員的行為可能傷害到馬匹,你可以喊Cut。”
影片中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場景,不只是馬與人的相互關心,還有馬與武器的對峙。一個是農耕社會的遺產,一個是工業文明的造物,機槍、大炮、坦克……在這些現代人發明的殺人利器面前,無論是駿馬還是個人都顯得如此無助。這份悲哀和冷酷使歐洲再度卷入了二戰,戰馬逐漸退出了戰爭舞臺,回到了“犧牲者”的行列。在影片的戰爭場面里,唯有一段法國女孩與馬的偶遇,顯出平靜生活的寶貴,但這種田園牧歌只存在了幾分鐘,馬的劫數,其實是無數平民百姓的命之縮影。
是老驥伏櫪還是廉頗老矣?
斯皮爾伯格去年的努力有目共睹,《丁丁歷險記》第一次使用3D動畫和動作捕捉技術,哪怕是在特效并不明顯的《戰馬》里,他也首次開始使用數碼剪輯設備。斯皮爾伯格依然是最關注電影技術革新的導演之一,亦是全年無休的“勞模”——除了執導《戰馬》和《丁丁歷險記》,他還是4部電視劇集的制片人。《戰馬》上映沒多久,斯皮爾伯格就轉入了另一部傳記片《林肯》的籌備中去了。《林肯》由丹尼爾·戴·劉易斯主演。“我想要敘述林肯職業生涯中發生的故事。除非你發現了林肯所做的永垂不朽的事情,你才能公正地看待他。對我個人來說,他所做的永垂不朽的事情就是廢除奴隸制。”斯皮爾伯格表示,《林肯》的上映日期已定在今年美國總統大選之后,“避免影片被一些政客借題發揮”,一個成功的猶太人的影響力,并不僅僅局限在銀幕和票房數字上。
斯皮爾伯格在經歷了八九十年代票房奇跡和名譽巔峰后,在如今一眾新銳導演的奪目光芒下不再耀眼。《丁丁歷險記》中規中矩,盡管運用了真人捕捉技術,但在拍法上卻并沒“歷險”出《奪寶奇兵》的套路;而同樣改編自文學作品的《戰馬》仍然蔓延著極其主流、極其正確的情感,極其傳統、拍法平實,就連結局也如預期一樣毫無意外。而正在籌備中的《林肯》據說也是極力堅持傳統的戲劇模式和人物塑造。2010年之后的斯皮爾伯格的確“老驥伏櫪”,但旺盛的精力并不能掩蓋“廉頗老矣”的質疑,很多人對他“拍法過時了,心態衰老了”的評價雖然尖刻但不無道理。
年齡也許是禁錮,但亦可變為對藝術極其有益的養分。就在今年的奧斯卡提名中,斯皮爾伯格的另一位同輩者馬丁·斯科塞斯的《雨果》獲得了11項提名,民間口碑亦是大好、巨好、無限好。相比之下斯皮爾伯格真的有點落寞了。